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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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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在马上弯腰附身听完了之前两名衙役的报告,然后起身看着站在街旁的文清禾,片刻后下马,只身朝着文清禾走了过来。

  文清禾正在懊悔自己的莽撞行为,但转念一想,刚才情况紧急,自己在瞬间出手,也完全是本能反应,反正救人没错。

  想到这一点,文清禾瞬间有了底气,挺起胸膛有恃无恐的看着对面一边走一边打量自己的武官。

  武官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生的彪悍刚猛,盔甲套身,更加显得他威猛不可犯,那人走到文清禾面前,躬身行了一个西夏本地的礼,然后用比较生涩的中原官话说道:“敢问姑娘可是姓许?”

  文清禾笃定点点头。

  武官看了一眼湛卢剑,抿嘴一笑,伸出右手朝前一挥,说了一句文清禾听不懂的话,此话一出,武官身后的士兵们纷纷朝文清禾与那人围拢了过来。

  结果是....文清禾与那人一同被官兵带去了府衙牢中。

  “你为什么被他们抓啊?”文清禾被粗绳捆住了手,与那人一前一后绑在一起往府衙走去,途中一直缠着问那人被抓的缘由,这一次,那人没有保持沉默,而是回头笑着反问文清禾:“姑娘故意的吧?”

  此人年纪并不算大,但是他的这一副狼狈的样子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五十岁,这一笑,让他本就年轻的样子显露无疑。

  文清禾往前走了几步,离得他更近些,道:“你都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反倒是你,一直不告诉你为何被抓,万一是被他们冤枉的,我或许还能帮你洗刷冤情重获自由.....算了,我也知道,大哥你不告诉我你为何被抓,许是不相信我,那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总能说吧!”

  那人闻言,脚底一顿,笑脸融融,但这幅笑脸让人看不透,他停下来附在文清禾耳旁轻声道:“你不是许姑娘!”刚说完这句话,他就被负责拽着两人的官兵强行拽走。

  文清禾自然也来不及震惊,就被连带着强行拽着朝前快步走去。

  两人被锁进牢中,文清禾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只有两间牢房,那人被关在文清禾对面,她趴在门口朝着对面喊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许姑娘的?!”

  “你与筝儿认识?她找过你?”

  “你为什么会被他们抓起来?”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文清禾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没有得来对面那人的回应,因为声音太大,反而被外面的狱卒听见,专门过来将她训斥了一番,那人自被扔进里面,就一直靠墙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对文清禾不理不睬。

  被训的文清禾深呼一口气,退几步坐在只铺着一层干草的床上,说道:“我的确不是筝儿,但是为筝儿的事来到此地的!”

  听到这句话,一直闭目养神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但是并没有动。

  文清禾自顾自继续说道:“你既然见过筝儿,那你所知道的有关筝儿的事情,必须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她说着这些话,眼睛盯着牢房那晦暗冰冷长满青苔的墙壁,兀自出神。

  “我要找到筝儿姑娘,让她回家,即便......至少可以让许家人还有在乎筝儿姑娘的知道她去了何处!”

  对面那人从床上走了下来,站在那里看着文清禾。

  他其实一直都是相信文清禾的,即便知道这个姑娘不是筝儿,他朝前走了几步,隔着木桩朝着文清禾说道:“我叫郭盛音!”

  文清禾一听郭盛音三个字,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激动的扒着木桩说道:“你就是郭盛音!太好了!!”她几乎高兴的跳起来。

  但对面的郭盛音神情担忧,同时也充满疑惑,他首先问:“姑娘,你是何人,为何与许姑娘的容貌如此相像?”

  文清禾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回道:“我叫文清禾,会州人,至于着容貌,这我也回答不上来你的那个问题!”

  “不过郭大哥,我此次前来就是为筝儿之事专程来寻您的!若是出了狱,您一定要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我!”

  郭盛音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要问的问题:“许姑娘怎么了?”

  文清禾闻言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到床上,缓缓说道:“筝儿一年前无故消失了!”

  郭盛音闻言大惊:“什么?!消失!?”

  然后他低头皱眉仔细想着什么,忽然摇着头不停的说:“不可能!不可能!半年前我们还在互通书信!!”

  文清禾被他的这句话刺激的有些失神,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片刻后她才怔怔的说:“郭大哥是说,半年前你与筝儿还通过信?你确定是半年前吗?”

  郭盛音笃定的点点头:“我确定,不过那确实是我与她的最后一封信,之后我寄出去的信皆没了音讯,后来我便被抓了.....姑娘是说,许姑娘一年后不见了,那给我的那封信,她是在哪里寄出的......”

  一时间两人皆陷入沉思中......

  听了郭盛音的话,文清禾顿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她躺在干草席上,望着因潮湿而变色的房顶,想着霍义行之前所述的事情。

  想起郭盛音曾单独找过筝儿,她立即翻起身,对郭盛音道:“七八年前,筝儿第一次来会州,在解决了白马寨的事情后,你单独找过筝儿,当时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还有,半年前,筝儿给你的信中又写的是什么?”

  郭盛音背靠着木桩坐着,听见文清禾问他,也不回头,便直接回道:“当年我给了她一副绢帕,上面写满了名字,半年前,她又将这幅绢帕寄给了我!”

  “信中可再有说些什么?”

  “信中再无其他,只寄来了那副绢帕。”

  “绢帕上面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是我在会州供职以来,查询到的有关神秘队伍人员名单!”

  文清禾想起了在钧州许家别院遭袭的那晚,江艽杀扔出两名杀手人头后,也提到了什么名录的事情,她在想这名录必然就是那副绢帕了。

  随即她又想,能够搜集那么多人员名字的郭盛音,显然也并非普通的府衙小官吏,于是她轻轻的试探性的问道:“郭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对那支神秘队伍如此感兴趣?”

  郭盛音闻言轻笑了几声,笑声中充满了无奈,片刻后道:“姑娘问我是何人,如今,我自己也说不清我到底是何人了?”

  说完他忽然转身,借着头顶那扇很小的窗户射进来的光束,文清禾看到郭盛音的眼睛里全是泪,只听他愤恨的说道:“这陇中大地,本属我中华,如今被这党项一族强占,试问何人会信服?!想想大汉,大唐,我陇中何等威耀!”

  文清禾被他这句话说得哑口无言,但她心底有股冲动,很想起身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无论党项还是这陇中大地,从来不曾离开过中华,何况中华之精彩,包含着党项、回鹘或其他部族的优秀成果,他们都贡献出了自己最关键的力量,这中华大地,千百年来,在苦难和繁盛之中永续着光彩。

  但是,看到郭盛音眼里的泪水,文清禾莫名笑了一声,依旧静坐在那里,轻声道:“郭大哥,无论是以前的大汉大唐还是如今的大宋,后人提及,皆会引以为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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