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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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

  贺闳估算时间,命人去叫了阿余起来,不过他还有政事要忙,便让她去偏殿候着。

  得了旨意后,织花扶着阿余一瘸一拐地进了东偏殿。

  在榻上坐好以后,织花跪坐在脚踏上,轻轻地卷起了阿余的裤脚,只见原本白嫩圆润的膝盖上已是一片青紫。

  “娘子,您这膝盖……可得好好上药才行,可别跪坏了。”

  “就是瞧着吓人,其实没什么。”阿余并不担心,她很清楚贺闳这是给她放水呢。

  在长秋殿门口跪的那会儿功夫,加上从长秋殿到长生殿路上耽搁的时间,再加上在长生殿里与薛敏珠掰扯花费的时间,最后再算上在长生殿外跪的那一会儿,满打满算,她实际上连一个时辰都没跪够。

  可这副身子吧,就是娇嫩得很。

  动不动就青一块紫一块,瞧着吓人,但实际上没伤筋没动骨的。

  织花还是有些担心:“可下午还要再跪两个时辰呢……”

  “放心吧,圣人不会叫我跪的。”

  “娘子怎么断定圣人不会?”

  “他连太后罚我的这两个时辰,都想法子缩了水没跪够,他自己就更不会叫我跪了。”

  “可方才圣人明明说……”

  阿余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吓唬我呢。”

  一开始,她觉得贺闳看似随和温厚,但其实孤僻又冷情,可自打两人做了人类之间最亲密的事之后,阿余又觉得贺闳的性格好像倒了个个,变成了外硬内软的纸老虎。

  所以贺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阿余倒不觉得自己判断错了他的性格,只是没看明白,或许他就是那种看似宽和,实则冷情,但在冷清深处,又残存一丝温柔的男人。

  那他现在,是不是把内里的那丝温柔给了她呢?

  突然就情窦初开的阿余,陷入自己的臆想当中。但事实上贺闳对她,的确比对别人更有些兴趣,但还谈不上又多喜欢。

  阿余觉得他嘴上凶,但行为上却舍不得罚她。

  可在很久之前,阿余初初为人的时候,几次三番地惹麻烦,贺闳也都看在靖西侯的面子上加以宽宥。

  而且就算没有靖西侯,贺闳也不会真跟一个女人计较。

  惹的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小麻烦,他虽不能宽纵,但也不至于重罚,所以每每对她,都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其实这不止是对她。

  贺闳对所有宫人都是这种态度,只要不触及原则,他都不会较真。

  宽仁,是真的宽仁。毋庸置疑,他是仁君。

  但冷情吗?在对待宫妃上,这也是有些冷情的,因为不放在心上,所以才不在乎。

  如今他对阿余,不像对其他嫔妃那样冷漠,而是动不动就疾言厉色的,可实际上仍然不会重罚。

  这样的举动,的确证明阿余在他心里是有些特别的。

  但要说有特别、多重要?还差得远呢。

  起码现在阿余还比不上薛贤妃。

  不过现在的阿余看不出这些,她看贺闳,哪哪都是好的。

  胡思乱想间,多福奉着圣意送了上好的药膏进来,客套几句后就退了下去。

  织花长长地松了口气,边拧长颈瓶边笑:“还是娘子看得准,圣人嘴上厉害,可这心里还真是疼您的呢。”

  她用食指剜了些药膏抹到阿余圆润的膝盖上,冰凉的药膏抹上伤处,疼得她嘶了一声,织花忙放揉了动作,“很疼吗?”

  阿余摇头,示意她继续。

  待得织花替她涂好药,正准备收起玉瓶的时候,却被阿余给拦下来。

  “别急着拧上,你今儿一直陪我跪着,膝盖肯定也淤青了,赶紧用药膏揉开。”

  织花连连摇头:“这是圣人御赐给您的,婢子哪能用?”

  “赐给我就是我的东西,我想给谁用都可以,你擦不擦?”说这便伸手去抢玉瓶,“你不擦,是要我亲手伺候你?”

  “哎哎哎娘子娘子!”她哪敢劳动主子伺候?忙把玉瓶攥紧了,“婢子自己来!婢子……婢子自己来就是了。”

  阿余这才满意地坐回去,抬腿踩住了床榻边缘,将高挽的裤脚放下去,顺便再束好袜子。

  穿鞋的时候也不知是碰了哪,她又抽了口气。

  织花忙看过来:“娘子?”

  阿余拢好了袖子摇摇头:“没事。”说着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头,“对了,我的护甲呢?”

  “婢子收着呢。”

  方才抽薛敏珠时,她特意拔了护甲,怕伤着她的脸不好交代。

  织花就是那时候帮着给收起来的。

  阿余伸手:“给我带上吧。”

  织花嗳了声,取出护甲帮阿余带上。

  禄国的后妃一般都喜欢佩戴护甲,只是位份不同,带的长度样式不一样。

  位份越高,护甲越长。

  阿余现在是美人位,带的护甲大概比小手指长了一个指节那么多。

  后妃多爱留长指甲,护甲的作用也是保护指甲。

  不过阿余的指甲很软,根本留不长,总是五指秃秃的,所以护甲本是可带可不带。

  但对其他首饰都不是很上心的她,偏就喜欢换着花样地带护甲。

  只因为带上护甲以后,她才能找到以前当猫时的感觉,若不是有规矩束缚着,她恨不得每根手指头上都套上护甲呢,尖尖长长的,谁招惹就挠谁!

  可这也就只能想想了……

  阿余今儿带的这一对是花丝镶嵌的各色松石,指尖偏圆的造型,并不华丽,却做得十分精致好看。

  她坐在榻上,用两根小指的护甲,互相敲打着玩。

  玩了好一会儿,便有尚食局的女官来送膳。

  一行人低眉顺首,对阿余恭敬行礼之后,便将炕桌上的小桌撤去,转而换上了食案。

  午食布好以后,贺闳也到了。

  阿余忙迎出去。

  贺闳瞧她一瘸一拐地惨样,不由得摆摆手,免了她的跪礼。

  阿余便屁颠屁颠地又跟他进到里头,待他坐好之后,很是自觉地抬屁股往他对面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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