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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来呀,比谁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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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来呀,比谁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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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翼郡王的身边,饲养了一个北疆的妖女。

  北疆的妖女会吃人,翼郡王也变得麻木不仁起来……

  以前的翼郡王治军严明,军纪如山。

  受东亲王所托,接管相山城以来从来没有叨扰过百姓一分一毫。

  连土著商贾进贡的口粮也只取一瓢。

  可是,现如今的翼郡王还是抓人了!

  一个栗子铺板娘跪在士兵的面前,苦苦的哀求,“不要抓走我的儿……他还小,他不懂事!不知道那些糖豆是用来祭祖的……我这就赔、这就赔……”

  虽然那娃儿不过四五岁模样,一双乌黑的眼睛充满恐惧。士兵还是咬咬牙抓走了。这上头是有指令的,若是本月十五之前抓不到一定的人数,那就是士兵的家属充数。

  谁也不知道被抓去的人关进了哪里。只知道有去无回音信全无。

  栗子铺隔壁,卖豆腐的老板和老板娘看不下去了。

  端着切豆腐的木刀冲出来,骂骂咧咧,“你们还是人啊!人李寡妇家里就只有这一个儿了。你们也好意思抓?你们到底有没有……”

  士兵为难的抬起头看了眼豆腐店老板和老板娘,道理谁都懂,却没人敢忤逆。

  随即眼角余光瞥到了豆腐店铺里探出头的两个小脑瓜子。

  是一双可爱的小兄弟。

  士兵的眼睛亮了,“我说隔壁老板。你们家是两个孩吧?”

  豆腐店老板和老板娘蓦然吃了一惊,口中骂骂咧咧但音调没有刚才那么响亮了。

  当栗子铺李寡妇发现向士兵求饶无果,希望继续得到豆腐店板娘支持而跑来抓住豆腐店板娘一条腿的时候,豆腐店板娘用木刀敲了两下李寡妇。

  “都是你儿犯了错、都是你儿的错……拉走吧。唉,拉走吧……”

  李寡妇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

  这时候有路过的老人家口中不知谁说了一句,“别在这跪了。就跪死了也没有用。还不如去西兵营碰碰运气。有个叫鬼刃的军士长,以前是跟着谡深小贼从浠水郡来的,还有点人性……唉!”

  ……

  李寡妇去了,还没见到鬼刃就被属地军哄了出来。

  属地军现在都已经什么处境了?还来管个寡妇?

  赶紧的轰出去,若是被大哥鬼刃见到了,心一软,说不定又私自放了。

  到时候一整军营的人就不止搬来着人烟罕至地势潦倒穷苦贫困的山间军营了,大概要埋进土里去……

  “鬼哥去哪儿了?暂时不会回来吧。”

  “该又是去找秦老弟喝酒了。”

  “喝酒好,喝酒好。鬼哥肩上担子太重了,是该喝喝酒,听听曲儿,放松一下……就是跟着姓秦的,总觉不妥。”

  “姓秦的不是改邪归正了么?”

  “一个东周的奸细,没想郡王眼里揉不得半颗沙子,竟然能放过他?”

  “都听妖女的,都是那个妖女说了……”

  “嘘!不要命了,还妖女妖女的。”

  “本来就是妖女,怎么还不让说了?我听从城南桥上说书的李狗蛋说了,他认得从皇城来的人。说是这妖女一路祸害,自己的姐妹在皇城被亥王斩杀,现在没处活路,才逃到了这里。”

  “不听说从北疆来的么?还有说郡王为此特地上书皇城,阻止亥王收复北疆呢。想想啊,历来皇族子弟兄弟反目的,有几个不是为了女人?”

  几个属地军兵士正在逼逼赖赖,忽听咯吱咯吱有轮子滚过石子地面的声响。几人都是面色一骇。

  这相山城中能滚着轮子还到处跑的,除了锦下槐没别人了。

  说是东亲王门生。可鬼刃大哥明着暗着多次提点兄弟,这人不能碰,这人万万不能碰,连一眼都最好不要多看!

  有一次就是自家军营里两个兄弟打赌输了,闹了会儿脾气,正巧锦下槐滑溜过来视察,查着查着就把人逮了,逮着人就再没放回来。

  后来兄弟们心里觉得不妥,与鬼刃说了,鬼刃一听就冒火气,“都几日了?”

  “三日了。”小兵颤巍巍。

  鬼刃去了,却空手回来。还在地上洒了酒。人怎么样了他一直没说,但都知道凶多吉少。

  所以这锦下槐才是最恐怖的!别的地方鬼哥都能罩得住,唯独对锦下槐似乎一点办法都没有。

  据说城里还有个痛恨着锦下槐的就是郡王别苑里头的荪小姐了。

  荪小姐每回想给东亲王写个信都被锦下槐压下。而东亲王又似乎特别听这个锦下槐的话,也不知道一个门生怎么就比自己家侄女撂命了。

  果然轮椅一入军营就到处转悠,嗅着有没有喝酒的,野炊的。据说这人腿脚不好,眼睛也不好使,所以就鼻子特别灵?

  听着外头有人喊,就问了,“为何你们军营之中竟然听到女子的叫声?”

  士兵脸都吓绿了。军营之中禁女色,被抓住藏了女人这还不整军连坐?

  立马解释,“是从城里头跑过来的。也不知什么事哭的凄惨……莫不是家中遭贼了?”

  这话分明就是讽刺。因为谡深入城后,属地军骁勇,贼寇少了许多。连相山城的土著百姓提起这茬也都暗自感谢属地军。

  可如今郡王训养了新城军,就不重视属地军了。感觉扔在一边自生自灭。

  若不是鬼刃在郡王面前还说得上话,恐怕自家口粮都要士兵们亲自耕种了。

  锦下槐转了几圈也没找到特别出格的把柄,就准备走,“那妇人我就顺道帮你们捎回城去吧。”

  “这……”军士们面面相觑。被带走了又是一个有去无回。人千里迢迢跑来求助鬼哥的,鬼哥没见到就算了,别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想要保上一保。锦下槐完全没给机会,“那这样吧,你们不放心,与我一道护送回去?”

  军士脸色瞬变,“不必了、不必了!”

  等到鬼刃回来,听了下手们回报,立马要去追去。

  被一同回来的秦水连一把死死按住,“大哥!大哥你疯了不成……”

  鬼刃瞧着他脸色不对,“莫非你也知道了?”

  秦水连一时间分辨不清鬼刃口中的,你知道了?是不是他以为的那知道。

  压低嗓音冷声说,“锦下槐,他不是谡槐。”说完又怕对方没听懂,补了一句,“他不是人!”

  鬼刃果然不动静了。

  秦水连将鬼兄抓到了背人的地方,追问起来,“鬼兄,你实话与我说。那锦下槐到底是什么人?当初你告诉我,你与郡王已将此人说服了,不会再来寻我麻烦,我就觉得不妥。我是见过此人的,这位槐公子,心眼轴的很!”

  “他确实不是人……”鬼刃一个没忍住,“真的锦下槐已经死了。房子烧了的时候,书童亲自来报的信。尸体也是郡王让我埋了的。”

  “那……我见的真是鬼了?!”

  “倒也不是。是种巫术。我不知源自哪里,不过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来源北疆了。那人是跟着郡王一道从皇城回来的,我找人打听过,是叫袁飞。皇城确实也有这个将领,却不知如何会剥脸换头之术。”

  “剥、剥、剥脸……换头!?”

  “不错。他可以将人脸撕下,贴在自己脸上,就能成为那被撕掉脸的人。”

  秦水连只觉得汗毛竖起,江湖刺客已经算是阴损毒辣之人,原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有比刺客更毒辣凶狠之士……

  真叫开了眼呢!

  秦水连再次悄摸摸说,“怪不得。我也见过!就是那个北疆妖女出现的时候,锦下槐挡在我面前不让我抓她。我亲眼见到,锦下槐竟然站了起来,还能走,还能看。当时我就觉得那一定是中邪了……”

  鬼刃忍不住有些埋怨,“当初你就不该收下这人。”

  秦水连暗自叫苦不迭。他哪里知道那么个脆生生的少女能是个妖女的?

  而且被她揭穿了自己是奸细一事。后来不知怎的郡王也没有追究,否则自己还如何能与鬼刃贪杯释怀啊。

  酒到深处,他总是忍不住说一句,“鬼哥,小弟有愧于你!”

  鬼刃只当是他错信了北疆少女之事,也没放心上。反倒提醒了一句,“以后小心才好。别仗着艺高胆大,把自己搭进去。”

  秦水连听着心中愧意更深了。所有人中只有鬼刃待他最好,鬼刃待他最真了。

  于是他暗自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要看看妖女怂恿郡王抓捕“无辜”——或许只是犯了小事的百姓到底要做什么。

  告别了鬼刃后,秦水连以自己卓越的追踪能力悄悄的跟上了锦下槐的马车踪迹,一路跟一路发觉愈来愈跑偏了。

  他根本没有回城池啊!他不知道跑去什么山沟沟里了。

  跟着跟着就是乱葬岗了。

  这里埋葬着许多无名之辈,气氛煞是渗人。

  秦水连竖起了耳朵仔细分辨,顺风恰好听到女子呜咽的声音,顺着就追了上去。

  看到被绑在石台上的李寡妇。

  她的嘴里被塞了布条发出的呜咽含糊不清。

  木头轮椅在一旁放着,锦下槐纹丝不动蹲坐在石台边,似乎在等什么人。

  秦水连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当柳千颜出现的时候,他才蓦然发现自己原来就是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啊。

  因为她是凌空飞过天上的……

  柳千颜在他面前落了下来,秦水连想退,退无可退。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动不了。

  “是秦小哥啊。”

  “柳……柳小姐?大半夜不在郡王别苑里,怎么……怎么来的这荒郊野外?”

  声音不住的发颤,也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冷了。

  柳千颜走过去,手指慢慢划过他的脸。

  “嗯。长得还算不错。”

  秦水连心都在滴血,完了完了——不会要吃了我吧。

  柳千颜转身朝锦下槐抬了抬头,“扮瘸子也扮累了吧。给你换一个身份?”

  秦水连豁然想起来刚才鬼刃对他说起的话。

  锦下槐能换头!

  换头……

  他这回是亲眼所见了,而且亲身经历。

  他很想告诉鬼刃,感觉很新奇——因为不疼!甚至能感觉脸上凉凉的,冷风吹过的滋味……

  后面就不记得了。

  秦水连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就已经不是秦水连了。

  柳千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想帮郡王的吧。”

  对方点了点头。

  “那你就去荆条君身边吧。告诉他,郡王打算攻打东周。”换头后的秦水连明显有些不乐意,柳千颜继续说服他,“为了保卫东周,荆条君那么谨慎的人一定会将东周武士都撤回去。到时候,郡王夺下皇城不就容易多了?”

  秦水连似懂非懂的终于点头了。

  ……

  柳千颜回到郡王别苑时天已经快亮了。

  她看了眼地上,自己被晨曦拖长的影子,献祭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成败在此一举!

  谡深应该还在里屋睡着,可是走到前院的时候有个人影蹲在那里,是在数即将落下的星星?

  “你放过他吧。”蹲着的人影说话了。

  柳千颜面无表情,看着仰视着她的卑微的女子。

  令她暗自不爽的是,她那么弱,却一点不怕她。这就很有悖常伦了。

  人们都恐惧的。任何人。在谡渊的眼里,在温子合的眼里,在秦水连的眼里。

  她见惯了人前好高骛远的男人对自己的恐惧,可是这个不堪一击的女子却无所畏惧?

  “无论你表现的多殷切,都是假的。”说话很有一针见血的气调。

  “你有机会,回你的乾州去。”

  “我是被姑父送来的。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出息,不过就是悍,那种傻悍傻悍的。父母都忌惮我,不敢认真给我找婆家呢。”

  柳千颜没再搭理她,转身往谡深房里走。

  这女人还不依不饶了,“可我看得出他对你是真的,什么都是真得。难道你心里不会有一丝愧疚么?”

  柳千颜一言不发,径直一手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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